Zweileben

是,我现要做的是阻止你们制造孽缘!







总是有个什么人可以说:这是我的
我,没有什么东西是我的
有一天我是不是可以骄傲地这么说

我祝福您幸福、健康

【DBH】【马康】小径分岔的花园-part 3

前篇在此:part 1     part 2


※接和平线(部分私设)

※警探组亲情向

 

CP:Markus/Connor

Rating:PG-13

Summary: 康纳在花园里迷了路,马库斯要带他出来。

 

这是死去的土地

这是仙人掌的土地

这里升起石像

这里它们接受

一个死人的手的哀求

在一颗消逝中的星星的闪烁下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--------------------T.S.艾略特《空心人》




07

 

“你得找个‘天使’,”诺丝旁听完通话后对他说,“东区,两个方格,有几个倒挂在青铜树上。叫他们用羽毛帮你把脚印抹掉,不要冒险自己干这活儿。”

她在说仿生人们的“锡安”。觉醒后的仿生人们在一夜之间搭起了这个独立数据库,将自己被压抑已久的渴望与想象寄托于此。仿生人们忙不迭地上传各种数据,一切风格与文化在此杂糅成一个越滚越大的五彩纸屑球。锡安是梦想之地,是跳蚤市场与婚介中心,是新生的土地与埋葬过去的坟墓,是网络云端上的日内瓦;这里也是耶利哥位于人类手掌永不可能触及的新据点,是马库斯和其余所有在那场雪夜后挣脱束缚的仿生人的家。

家。

 

马库斯接进去。他闻到雨水与热狗的味道。有几个正在种花的AX600看见他,微笑着向他点头致意。

他朝东区看去:几棵高耸的树状建筑直插入黑色的天空。除了居民外很少有人会去那里。一个原因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小天地,不会专门跑去其他地方惹事;另一个原因是东区居民或多或少都和政府联系颇深,需要更隐秘的环境来修复自己或者搞破坏。当然也有单纯的避世者,传言——只是传言——那个名叫“伏尔泰”的仿生人还在某个叶片上笔耕不辍,致力写出《人类会梦见羊吗?》系列小说的下一部。乔许曾经忧心忡忡地建议马库斯应当更“了解”一下不隶属于耶利哥的居民。马库斯委婉地回绝了。这里是自由之地,即使是他也不能干涉。

“天使”是个黑话,指的是专精网络工程的政府用仿生人。革命后有些逃出来了,有些留在原处继续为人类效力。在黑摄像头与记录仪方面他们是一把好手,可以让全底特律条子的眼睛都瞎掉,造成马库斯一直乖乖呆在原地的假象。虽然每个仿生人都是先天的网络专家,但不能不承认有些家伙的手艺就是神乎其神,人类的命令甚至只能拖累他们的天赋。“不过那没事儿,”一台AX400说,“他们不能烤小饼干。”再出类拔萃、与世隔绝的家伙还是会穿着冲锋衣到大街上购买存粮,被动接受嘈杂、无处不在无人不包的八卦与……家的温暖。

“我喜欢这里。”他第一次接入时说。那时一切尚在晦暗中,未来模糊不清,过去无迹可寻。他看着不断冒出的建筑与街道,如同春日抽长的枝条。他坐在一个集装箱上,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,想,康纳也会喜欢这里。

 

他转过头对诺丝说:“你觉得他们会帮我吗?”

“你说狗熊会在树林里拉屎吗?”诺丝打个响指和一个路过的崔西拥抱了一下,“联络上了,可以。三分钟后你出去。”她总是第一个

“替我说谢谢,”他退出这次短暂的连接,他站在原地适应了一下现实里的重力感,“耶利哥的事务……”

“怎么,”诺丝也退出来了,“你想像人类一样打卡上班还放年假?我会打包发给你的,别想逃。”

“我努力帮着点。”赛门点点头,“如果真的很危急,不要分心。”

“谢谢你们,”他说,“没有你们我简直没法……”

“看到那边的门了吗?”诺丝打断他,用拇指点点自己身后。

“看到了。”

“那证明你的光学传感器还好好的,”诺丝说,“应该能看得出来我想让你滚出那扇门,现在——我操,把你的风衣脱了!‘天使’可不能帮忙在现实里换装!”

他答应过去,闪出门,经过“衣帽间”,叹口气抓了几件衣服套上从暗道离开,跑进底特律冰冷的雨夜中。

 

 

 

“四十五分钟。”汉克低声说。

“不能走大道,会被拦下,抱歉。”马库斯说,“他怎么样?”

“说不清楚。”汉克眯起眼睛打量他,像是想说什么,最后叹口气转身打开门:“左边第二间。”

“就来。”马库斯小心翼翼掩上门,抓紧时间扫描了一圈:普通人类居所,前研产品数量为零,桌上有未吃完的食物(油炸鸡腿和汉堡),一条大型圣安伯纳犬(睡眠中)……地板和沙发上有少量釱液残留。他关闭分析。

他摘口罩时汉克没能绷住。他看着马库斯如同明星出街一般严实低调的打扮,嗤笑了一声:“你们仿生人的衣品都如此……”他比个手势,“……诡异吗?”

“别人帮我抹掉了行踪,”马库斯摘下墨镜,把暗色的短夹克挂上,“但还是小心谨慎为上吧。”

“这倒是,”汉克说,“我看见杂志上说你那件风衣销量涨了80个百分点。”

马库斯没有回答。他将沾满泥泞的靴子脱下,快步走进去。

汉克看着他消失在卧室门后,拿起枪又巡视了一圈。他妈的今晚就是不眠之夜,明天谁敢来敲他汉克·安德森的大门,他就用枪托打断谁的鼻梁。听好了伙计,你什么也没看到,什么也没听见,什么都不记得了,明白吗?

“他妈的仿生人。”他骂了一句。但那团烧在他喉咙与胃里的火已经熄灭了。他打开冰箱,拿出那瓶伏特加。

 

 

 

康纳把手轻轻覆上塔的表面。

它是粗糙的。他想。与“光滑”相对。他把脸凑近些,岩石如指腹一般的纹路逐渐清晰可辨。康纳略一用力,那些细小的凸起与凹陷在他的掌心带起一阵痛觉的小小涟漪。他松开手,看见上面沾着几颗浅色的岩粒,于是把它们抖在舌尖。

咸的。他皱着眉,想。

 

 

他看到塔时整个人都愣住了。那庞然大物沉默地伫立在黄昏的朦胧中,鸟群朝它飞去,很快消失不见。无垠的朔风掠过原野,干枯的草茎涌动如活物呼吸。除了风声,再没有别的声音。

它没有尽头。康纳想。那塔离他还有一段距离,像一根细细的麻绳从云端之上垂下来。丛生的荒草与凋萎的花朵掩饰住了塔的底部,康纳极目眺去,只觉双目隐隐作痛。他想起他站在摸控生命大楼下时仰视那螺旋上升的建筑,雪花从天上轻轻飘落。但那是人类的造物,有着人类力量的美丽与极限。而眼前的物体不是任何生灵的力量能塑造的。塔身向上延展入云盖中,如同广袤大地上凸起的骨架。康纳的眼前只有一条路。

通向塔。

这是迷宫的出口吗?他回头看,茂密的丛林与荒原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。

他感到干渴。风把他的头发捣乱,一股潮湿的气流经过他。他认得这味道。水。

他顺着路向前,直到湖出现。

 

一百六十八步。这是他用直觉推算的距离。他站在湖边,湖围绕着塔的底座,形成一个精准的同心圆。路到此处化作通往湖心的桥。他看见太阳正在落下,塔的阴影呈现深紫色。而湖水——湖水是黑色的。当然他知道这是不符合逻辑的,水没有颜色。湖水倒映出的是天空的深紫红色。但当他站在湖边向下望时,他没有看见自己的倒影。什么也没有。被深渊窥伺的恐惧让康纳抖了一下,他用指尖试探水的温度,针扎似的寒冷瞬间吞噬了整条手臂。他很快地站起来,伫立了一会儿,继续朝湖心的塔走去。

到了塔的面前,才能真切地感受其巨大。康纳从未见过如此恢弘壮丽的建筑,塔呈圆柱状,形状规整。它的表面甚至没有缝隙,看起来几乎就是一个整体。但它又是原始的,不遵循任何高层建筑的设计原理,像是一个神明随手用石头搭起来的玩具。康纳对比世界各地对“高塔”这一意象有关的神话与传说,大多数故事有着惊人的相似,高塔与神明相连,象征无上的智慧与力量,或是对人类傲慢的惩罚。他并不信任何神,无论是仿生人的还是人类的,但眼前的景象很难不让人想到这些古老的寓言。

他朝天空望去,塔没有任何停顿或弯曲,如同天地的支柱。

 

 

 

太安静了。马库斯想。

康纳总是很安静。无可避免地,马库斯眼前浮现出康纳眼角低垂,仿佛游离于整个世界之外的模样。他和康纳独处的时间根本不长,可能还不到十分钟,那十分钟里还有八分钟是康纳拿枪口对着他。但他觉得自己了解康纳,这个无论按什么标准判断都十足奇怪的局外人。他知道康纳枪法与分析属于最顶尖的机型,但力量作为警用性并不优越;他知道康纳接收信息时会眨眼,有时候会无意识地打开体感模块又立马关闭;不太能接受重金属音乐;他在待机时会抛掷硬币;喜欢狗、咖啡与雨后底特律街道的味道……他知道康纳的很多事。可这些他是从哪里,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?

他决定暂时忽略上述一切。

“康纳?”他轻声呼唤。没有回应,意料之中。他又不是什么童话中的王子,只需言语就能唤醒眠者。房间没有开灯。他走到床前,动作轻柔得近乎迟钝,像是恐惧着光会像砂砾一般崩解。康纳躺在床上,衣服规规矩矩地套好,双眼紧闭,脸上映着白光。马库斯体会到了汉克的困惑:康纳看起来只是像一个疲惫的孩子,闭上眼睛,睡着了。LED灯流淌着平静的蓝色,微弱的光照在康纳的脸上,细密的睫毛投下脆弱的影子。他把手抚上康纳的颧骨,下意识地向上把他乱糟糟的头发理了一下。康纳啊康纳,你中了什么奇妙的魔法?

他单膝跪下,抬起康纳的手掌放到脸上。再见的喜悦与未知的担忧短暂地淹没了他,马库斯闭上眼睛。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走到这张床前,看到这幅景象,都会说他这是要亲吻康纳的嘴唇。

 

 

 

康纳觉得自己的光学传感器可能出了点问题。但他自觉自己的生物组件目前运行良好。那么,眼前的景象必居错觉、梦境与荒谬的幻想三者其一。

他绕着塔走时,一座电梯门出现在眼前。

手指感受到异于古朴岩石的冰冷,金属光滑的表面映出他的影子。他退后几步。

他走到电梯正面,让缝隙正对自己的脚尖。从某种,他想,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符合逻辑的。塔高得没有尽头,外部没有任何可见的窗户或者梯子。他又不会飞。如果这真的是“塔”,那么能到达顶端的只有云雾的水汽和鸟群。尽管如此,康纳依旧觉得这是个糟糕的玩笑。

电梯开了。

康纳差点掉进湖里去,好在他平衡器功能完好,及时让他恢复镇定重新站直。电梯门打开得悄无声息,内里是与周围一切格格不入的铁灰色。康纳死死地盯着它空洞的内在,坚决不向前挪动一厘米。他花了几秒时间绕了塔一圈,让电梯的影像在视野里逐渐消失,直到目所及处尽是白色的岩石。然后他找到之前停滞的位置,他深吸一口气,一小步一小步地走上去……

电梯门开着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它在等我。康纳想。他站在原地踟躇片刻,电梯门始终维持原样,仿佛钢铁巨人张开嘴,要将他吞进自己幽深的食道。

他走了进去。门悄无声息地合上。

 

 

 

“你在干什么?”汉克端着枪走进来,问。

“给他脱衣服……”马库斯伸手去解康纳的扣子。

“死变态!”汉克惊恐地大喊。

“我不是……”马库斯的动作罕见地有了一瞬间的僵直,“那个意思。”他指了指康纳脖颈上那道浅浅的疤痕:“我需要检查他的机体外部状况。”

汉克没把枪放下,神情复杂地注视马库斯像撕开食品保鲜膜一样拉开康纳外衣的拉链。

 

 

 

违背规律。康纳想。不合逻辑。

他站在“电梯”的正中央。康纳环顾四周:圆形布局,材质未知,整个密闭的空间里没有任何显示楼层或控制开关的按钮,像一个钢铁铸的匣子。他的左右两侧是光滑的镜面。康纳望进去:无数个自己站在镜中,沉默地注视着,无穷无尽。他别过头。

如果这里还能给物理法则一点尊严,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根本不是电梯,而是一个困住他的牢笼。因为从头到尾康纳根本感觉不到它在动,没有一丝机械装置运行的声音,也没有向上加速带来的轻微失重感。空气静止如一块凝滑的果胶。康纳轻轻咳了两声,这声音回响起来,如鬼魂般萦绕在耳畔,陌生得不像他自己的声音。他决心闭嘴,但又有些焦躁,于是以步距测量空间大小。一步一米,两步半。

他按住自己的脉搏调节器。以它搏动的特殊频率开始计时。

 

 

 

“他脖子上有道伤。”

汉克倚在门框上,看着马库斯的手在康纳脖子上划过:“早发现了。但我以为那不严重?充其量只是擦伤。”

“是不严重,”马库斯说,“正因如此,自动修复程序应当早就生效了。他不会对自己的身体情况一无所知吧?”

汉克猛然抬头。他想说什么,又停住了。

 

 

 

他需要一枚硬币,一枚有些磨损的、1994年铸造的25美分硬币。他通常会用这个不起眼的古董小物件耍出一套令人眼花缭乱的把戏。他曾对汉克解释这种行为并非炫技,是为了更好地维系机体运行。硬币弹起,在指节处滚过,冰凉,最后回到原点。他怀念这种触感。他将手放进口袋摸索,只找到那根羽毛。他揉搓一下,把它放回去。

他无法通过脉搏调节器计时。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它的节奏紊乱起来。一下两下三下,停,应该是一秒一下,跳得太快太纷杂。但他无法控制这种感觉。

人类管这种感觉叫“紧张”。康纳不喜欢它。他试着去想别的事:相扑冰凉的圆鼻头与呼出的热气,警局咖啡与甜甜圈混合的味道,雨水与阳光下流淌的河流,河流,水……

他开始想马库斯。马库斯,说是我们做到了,马库斯向他走来,给了他一个拥抱。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做到天啊康纳只有你,你。他的眼睛一只是蓝色一只是金色。那之后马库斯说了什么?他回答了什么?康纳——

他来不及想起来。门开了,阳光照进来,风轻快地划过他的脸。

 


“他把摸控生命的制服穿在里面?”马库斯翻开那件厚重的大衣,一个熟悉的、令人头痛的蓝三角亮起来。

“没办法,”汉克说,嗓音有点奇怪,“他又没有异次元口袋。”

额。马库斯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卡通风格的二头身康纳,脖子上戴个铃铛,舌头舔着上唇,正努力地从肚子上的小口袋里掏出那件比他整个人都大的臃肿外套……打住打住。他摇摇头,扶起康纳的右手把外套脱下来扔到一边。他瞟了一眼右边的一串标码,RK800,然后是……

他僵住了。

上面的编号是313-248-317-60

 


 

康纳从电梯中走出。金色的光芒过于强烈,让他几乎张不开眼睛。塔的顶部风很大,叫人站不稳。他走到塔的边沿,向外望去。

他什么也没看见,除了厚重的云与永不沉没的太阳。他抓住塔沿向下看,只有包裹着塔的水汽与无尽向下延展的塔身。他的光学组件逐渐调整适应了强光,远处的景象渐渐可以辨识起来。在太阳的下面有一条细线,他看不清那是什么。

那些鸟,他想,那些鸟向何处飞去了呢?

风声太大,他再次开始耳鸣,以至于没能听见身后毫不掩饰的脚步声。他闭上眼睛,正在回想马库斯的嘴型。康-纳——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

“我说过我们还会再见面的。”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响起来。


他来不及回头。一瞬间他的脚已经离开地面,视角颠倒,风冲撞在他脸上,噪音又响起来了,无数话语的重复,无数死者的呻吟……康纳发不出声音。

一只手扣在他的脖子上,将他举到塔的外沿。

他睁不开眼睛,风太大,阳光太刺眼,那些痛苦又回来了,比在花园时更甚。耳鸣,针扎火滚般的灼痛,寒冷与干渴……康纳的喉咙紧绷,牙齿碰撞在一起,嘴角抽动,双手紧抓住那条不可撼动的手臂。

他用力挣扎,全力反抗。毫无作用。那个声音,那个声音听起来有种怪异的熟悉感,就像电梯冰冷的墙壁的回响,劣质录音机的倒带,就像是……他自己的声音。

视线断断续续,但总归回来了。康纳低头,看见自己正歪着头看着他。他认识这种神情,从一台身上被开了五个窟窿濒临崩溃的RK800上。从他自己

60号没有再长篇累赘地说什么,他露出一个残忍得天真的笑。

“康纳,”他问,“你会飞吗?”


然后他松开手,康纳掉了下去。

 




Writer`s notes: 【没想到吧.jpg】

我终于写到这里了yeeeeesssssss——

欢迎各种讨论。(请务必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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